很難形容現在的感覺。

  其實我沒有看到石志偉第一支正式比賽過牆全壘打,心裡面不免有點失落。回顧一下過去,其實這不是石志偉「正式比賽第一支」全壘打,也不是石志偉「第一支過牆」全壘打,然而這兩者加在一起,就造就了無限的感動與一點點的失落-畢竟,看轉播和看實際比賽仍然有差別,何況是事後的轉播。

  在談這支全壘打以前,我們不得不回首過往。

  2004年的六月二十六日,你還記得你在做什麼嗎?

  對很多人來說,這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,而那天,石志偉擊出他職棒生涯的第一支全壘打-是一支場內全壘打。那天他面對的對手是中信的謝承勳,比賽來到七局下半,面對一顆內角122公里的變化球,石志偉一棒把球撈到中外野手附近,外野手使勁一撲沒有撲到球,那顆球繼續往後滾動,而石志偉則拼了命的往前衝,最後使勁撲上本壘!

  場內全壘打,送回黃龍義、又把自己又拼了命的跑回來。從那天開始,「拼勁」,就成了石志偉的代名詞,這是石志偉的第一支全壘打。

  於是,我們繼續往前走。我們看到逐漸成長的小熊、看到從破爛打線變成暴力熊打線,看到全壘打一支一支的往牆外飛,從2004年的56發、2005年的68發、2006年的63支。

  在這加起來總數187支的全壘打裡面,石志偉的貢獻數只有「一」。

  很讓人傷心的數字。

  石志偉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過牆,成為了球迷的話題,2005年、石志偉打職棒的第二年,他碰到了嚴重的撞牆期。滾地、鳥飛、推推樂,一切的一切都在朝最糟糕的方向發展,四百呎全壘打牆看起來高聳入雲如同圭亞那高地的那些絕壁,仰頭看去看不到盡頭,遑論飛過它。

  2006年的三月九日,你又在做什麼呢?

  職棒十六年,我們都還記得那個黑黑的、胖胖的打擊教練梅洛克,他來到La new指導球員們打球,而確實La new熊的打擊在十六年下半季大爆發,連一直被認為是「槍」的蔡建偉,也在面對誠泰Cobras的時候打出了一支滿貫砲,這也是La new的第一支滿貫。

  而隔一年,職棒十七年,La new熱身賽的第三場,面對的是仍然是Cobras,當時的投手是張賢智,第六局,蔣智聰先擊出一支二壘安打、之後呂俊雄跟著補上一支二壘安打,不過蔣智聰沒有跑回本壘,壘包上有兩個人,輪到石志偉的打擊。

  比賽的場地是高雄的立德球場。對於這個球場,我有說不完的回憶,我記得總是坐在球員休息室附近的林琨瀚的太太,記得手裡拿著的三商眷屬票還有三商在那裡的比賽,記得那個硬梆梆的水泥地,和大的可以找一堆親朋好友來烤肉空蕩蕩加油區。

  而這些藍色的記憶被添上藍綠色的色彩,就是在這一天,2006年三月九日,石志偉大棒一掃,把球打過牆,雖然不列入正式紀錄,但是這是他進入職棒的第一支過牆全壘打。

  你知道嗎,一切看起來都這麼美好。石志偉過牆了,在熱身賽能過牆,也一定能在正式比賽過牆。而季初石志偉驚人的表現更增加了我的信心,然而2006年仍然虛度,球隊如同劉保佑宣佈的一樣,打滿了一百零八場的比賽,可是石志偉沒有過牆。

  說到「過牆」,我不得不提一場讓所有愛石志偉的人都感到遺憾的比賽。雖然沒有過牆,可是卻是附加提的。

  你還記得2006年八月二十三日,你在做什麼嗎?

  那天晚上的比賽在澄清湖球場,面對的對手是兄弟象,當時六局下,兄弟把投手換成莊瑋全,他先成功讓陳峰民打出了飛球、又讓蔡建偉打出投手滾地球,接下來上場打擊的是石志偉。

  石志偉看準莊瑋全的第一球,一顆136公里的速球,一棒把球撈到澄清湖的左外野釘板-如果沒有那張鐵絲網,那顆球早就出去了。在石志偉甩棒的那一刻,我還以為一切都決定了,可是那鐵絲網無情的擋掉了好不容易打中的驚天一擊。

  「這就是沒有全壘打命。」

  我的朋友這麼說,我很無奈,我不想承認,確實、石志偉並不被期待會成長成超級大砲,可是連全壘打都打不出來,那實在讓人難過。在PTT2的BearsTalk,許多人在猜測張民諺和石志偉,誰的全壘打會先打出來。

  在職棒十七年的十月三日,張民諺上場打擊,擊出了個人職棒生涯第一支過牆全壘打。

  說真的,拿張民諺和石志偉比並不公平,張民諺是被人期待育成為大砲的選手,他只是一直選球長不好,浪費了他LD的天份而已。

  那麼,石志偉是什麼呢?

  我想起陳金鋒剛加入中華職棒的時候,我們總愛說「陳金鋒能」,比如說:陳金鋒能打50支全壘打、陳金鋒能30轟30盜。

  沒錯、陳金鋒「能」。當我們想起來我們在說這些話的時候,心裡面希望的並不是奇蹟,而是我們相信陳金鋒原本就有這個實力,那只是一個期望,希望能夠得到應許的祈求。

  而「石志偉能」的時候呢?

  你知道嗎,很難去找一個和石志偉一樣的選手。就和他的外表一樣,石志偉的防守也是帶點滯礙、每次啟動前總要抖鬆一身關節,我們總愛戲稱他是「骷髏兵」,可是他總是努力、認真,而且他擁有遊走內野的實力,他擁有目前中華職棒同時守備二壘和三壘最好的守備能力,而且他擁有一種別人沒有的能力:他總是能把球打進場內,然後變成安打。

  這就是我們所謂「可以找到防守漏洞的人」。

  至於過牆呢?其實,我們是不信的。

  當我們用嘆息似的聲音祈禱著「希望小頭能把球打過全壘打牆」的時候,我們其實心裡面總是認為「那是一種奇蹟」、「那是不會發生的」、「也許會很接近,但是終究不能」。正因為覺得不可能,所以我們才祈禱,正因為覺得不會發生,我們才仰望。

  曾豪駒要過牆不需要借助風力、林智勝不用怕鐵絲網、潘忠韋即使不死命的跑也可以輕鬆踩過四個壘包、中外野的四百呎牆對陳金鋒來說一點也不遠。

  真的,我們都覺得他「不能」,可是「石志偉能」。

  就像他一直默默的成長一樣,他「能」在林津平、蔣智聰、黃小偉等新秀環伺下守住不動的內野手地位。他「能」順利的鎮守三壘大關並且得到金手套,即使許多人都認為他的三壘守備不好、臂力不夠。

  而2007年的四月二十日,在新竹球場,石志偉面對王勁力投出的140公里偏高快速球一棒把球掃出場外,他用這一棒再次告訴我們:石志偉「能」,他能把球打出場外,不需要奇蹟、不需要祈禱、不需要再次嘆息著「好接近」,他做到了。

  你知道嗎?

  從不信到相信是一種奇蹟,石志偉不是借助奇蹟,而是演出了奇蹟。

  我不知道別人看La new喜歡什麼,而我喜歡的是石志偉,因為石志偉「能」-就和魔法一樣,石志偉總是把別人認為他「不能」的事情變成「能」。

  雖然不若其他人這麼燦爛炫目,但是石志偉仍然讓人滿心期待,就像陳金鋒說的:「我們不是最美的、也不是最醜的、卻是最努力的。」,這不只是形容La new熊、而且也是對石志偉最好的寫照。

  用努力寫下奇蹟,而不是借助奇蹟。

  球已經出牆了,石志偉下次「能」做到什麼呢?

  我滿心期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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